雨后的秦岭山路有些泥泞,24岁的沙坪村村医汪博却走得飞快。他背着一个半旧的医药包,包里除了听诊器、血压计,还有几盒新的“稳心颗粒”和“脑心通胶囊”。

“张爷爷的药快吃完了,下雨天他腿脚更不方便出来。”这位佛坪县土生土长的00后村医说。他要去的,是两公里外一座老旧的土坯房。

从“佛坪娃”到“小汪医生”

汪博是2024年初正式成为村医的。全村164户、500多人,常住的大多是老人。高血压、糖尿病、心脑血管疾病是常见病。他管理的重点人群有17户,每一位老人的健康状况、用药习惯、甚至脾气性格,他都了然于心。

“刚开始用本子记,现在都记在心里了。”他说。

这份熟稔,源于他本就是“佛坪娃”。许多老人看着他长大,如今他成了他们的健康守护者。这种身份的转换,最初让一些乡亲不解:“年轻娃娃,怎么不去大城市,反而守在村子里?这么年轻,能干好吗?”阿里巴巴派驻佛坪县的乡村特派员高泉却说:“年轻人能够回到村里来,太难得了。”

变化发生在一次次的入户随访中。村里原先的老村医年近七旬,许多上门服务难以开展。小汪来了后,定期为行动不便的老人测量血压、血糖,送药上门,耐心讲解健康知识。

从不信任到信任,对于留守在村里的老人来说,小汪不仅是村子里的医生,更是自己在村里的亲人。

“来得比儿子还快”的药

小汪记不清自己给多少老人上门送了多少次药,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“没事没事,不麻烦,我给你带上来”。

七十多岁的张秦民(化名)爷爷独自住在公路边的老屋里。儿子在外打工,一年回来一次。他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和冠心病,腿脚不便,走路一瘸一拐。第一次例行随访时,张爷爷拿着空空的药盒问他有没有这个药,他才发现,因为不方便走去卫生室,老人已经被迫停药好几天了。

“爷爷,药没有了,我下午就给您送来。”

“不着急,等我哪天走得动,我自己下去买。”

“这药不能断,我回去就给你带过来。”

送药上门,这是张爷爷以前没经历过的服务,他拽着小汪的手说:“这药,来得比我儿子电话还快。谢谢你这么远还给我送过来,把你麻烦到了。”

这不是一句客套话。在佛坪这样的山区县,许多老人买药需要步行或乘车到镇上,对行动不便者尤为困难。不愿麻烦子女,宁可委屈自己,这是千千万万农村留守老人不断退守的健康底线。小汪村医脚步匆匆,跑赢了距离,也填补了亲情缺席时的那份牵挂——他送来的不仅是药品,更是心安。

00后的“狂奔”抢不回一条流逝的生命

村子里并不总是平静。2024年的一个深夜,小汪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的电话,村里一位老人突发急症。家人不敢处理,年幼的孙女守在旁边、号啕大哭。小汪接到求助,二话不说,骑着摩托车就冲了过去,进屋后立刻把老人背起来往外跑。他说,”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把她赶紧拉到医院去,赶紧把她救活,这里就我年轻,我背得动,跑得动”。

一个人把老人背下二楼,背上救护车,跟到卫生院,抢救,转院,治疗……

遗憾的是,几天后,小汪没能等到抢救成功的好消息。

这不是他目睹的第一位离开的老人。定期上门去送药的独居老人再也没能给小汪开门,他离开在去年的冬天。

衰老、孤独和慢性病带来的死亡,让这个24岁的青年成为乡村老人离世的目击者和略感孤独的守护者,不是每一次狂奔都能挽回生命。背着药箱通往村里的路,小汪还需要走很多年。

流动的诊所,难办的工作

小汪和他的药箱、摩托车,就是一个流动的诊所。谁家有需要,他就到哪里。最远的一户要骑20分钟山路,哪怕是本地人的他也感叹“考验技术,骑得恼火”。

秦岭的山路没有难倒小汪,但倔强、困难又让他放在心上的老人让他无奈。

腿脚不好的张秦民爷爷家里比较困难,该吃两颗的药,他就吃一颗,冠心病的药贵一点,他就只吃关节痛的药。他跟汪博说“省到吃嘛,吃完如果没了,就不吃了”。

住在沙坪村一组的柴秀芬(化名)老人也是“困难户”,她不是买不到药,女儿给的生活费也足够她看病,但她总说“老了,不值当治,莫要麻烦娃娃,浪费钱哎”。

“就是舍不得花钱,勤俭节约一辈子,省了钱,舍弃了健康,不好干。”汪博一次次随访,一遍遍劝说,也一次又一次把药送到他们的手里。“稳心颗粒、脑心通胶囊,这个不要钱,人家捐的,你放心吃”,来自阿里健康“健康福利社”捐赠的药正是张秦民老人需要的,小汪拿到药立刻给老人送了去。

当互联网遇见乡土中国

沙坪村卫生室的药柜,是一个观察乡村健康需求的微观窗口。

“最常用的是降压药、降糖药,还有心脑血管类的中成药。”他指着药柜介绍,“这次“健康福利社·公益云药房”捐赠的药品里,稳心颗粒、脑心通这些,都是我们这儿最需要的。”

这些药品并非随机捐赠,而是为乡亲们“量身定制”。阿里健康公益云药房项目在捐赠前,会通过当地卫健部门、卫生院收集需求,确保药品捐赠与实际需求高度匹配。在佛坪,像小汪这样的需求反馈,直接影响了捐赠目录的制定。

“我们有需要,他们就来支持了,感觉有人想我所想,急我所急,我不是一个人在照顾他们。”小汪说。他手机里存着一张需求清单——这是他自己观察记录的特别需求:哪位老人买药有困难,哪位老人的药要去外面买,哪位独居老人需要更多关注……

这张清单,某种程度上正是中国乡村健康需求的缩影:分散、多样、个性化。而这些“毛细血管末端”的需求,还需要更多耐心和关注。

在健康福利社负责人看来,乡村药品捐赠想要做好,面临两大挑战:一是需求极度分散,中国有48.9万个行政村,每个村的需求都可能不同;二是捐赠容易“大水漫灌”,与实际需求脱节。阿里健康“健康福利社”公益云药房项目的特别之处,在于它尝试用互联网平台的方式,支持这些微小却真实的需求。

“健康福利社就是大家可信赖的‘健康超市’,我们借鉴了电商平台的‘C2M’逻辑。”负责人解释,“先收集基层的真实需求,再通过阿里健康“健康福利社”丰富的供应链能力组织精准捐赠。”

这个过程,就像为成千上万个“小汪医生”配备了一个无形的“云药房”。这个药房不占物理空间,却能在需要时,提供最对路的药品支持,让他们能更安心、更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家乡和亲人。 在陕西佛坪,不仅是小汪所在的村庄,全县所有个乡镇的村卫生室都因这一机制获得了及时、精准的药品支持——让善意真正“对症下药”,也让健康守护落地生根。

归来,扎根,守望

夜幕降临,秦岭群山的轮廓渐次模糊。小汪仔细检查药品有效期,补充消耗较多的品种,准备下班。明天,他还要去六组的几位老人家里随访。

“我爷爷那辈,赤脚医生背着药箱翻山越岭;我父亲那辈,村卫生室有了固定的药品;到了我这里,还能通过互联网获得公益捐赠的精准补充。”小汪说,“工具在变,但做的事情没变——都是让乡亲们能方便地看上病、吃上药。”

村医这份工作,两年前只是小汪毕业后的“保底选项”,如今,早已是小汪的精神世界,“他们需要我”,汪博这样说。他从山外的世界归来,却选择扎根在这里,用青春守望故土。在这个年轻人心中,那份“需求清单”还在不断丰富。而支撑这份清单的,不仅有他的专业和热忱,还有一个看不见,却真实存在的系统——它让最需要的药品,在最需要的时候,出现在小汪的药柜里,成为村医们的坚实“底气”和“后盾”。

商业的温度,大抵如此:它不喧嚣,不炫目,只是安静地融入生活的肌理,让最朴素的守护,在需要它的地方延续和升华。在秦岭深处,在成千上万的中国乡村,还会继续陪伴“小汪医生”们。